疾风卷沙

十步挖一坑
初心本命GGAD(不拆不逆)邓黑请绕道,我看到直接拉黑不解释,挚爱亚赫,也会食用和投喂EC,ME,唐鳄,盾冬(PS:此人是个懒怂,挖坑都管埋,但是铲土铲到一半懒筋一抽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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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旅途[GGAD]

纽蒙迦德城堡里,照明的烛火已然亮起。无所事事看守们正围坐在年代久远的圆桌边,他们干瘪的钱袋就扔在那,就在那些破了边角的挂毯和东倒西歪的酒瓶旁边。一摞摞筹码被日耳曼人扔上赌桌,桌旁的人们兴奋的叫嚷着。木制的桌面被红了眼的赌徒们捶的咚咚响,抛出的银西可和铜纳特被幸运者们用纸牌和骰子瓜分。
在这座城堡里,野心家们曾经把他们烧杀抢掠得来的财宝和古书填满了每一个房间,如今却只剩空荡的回响。那些熠熠生辉的装璜也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满是残破的相框和腐朽的家具,为数不多保存尚好的椅子被拖到了圆桌旁,但大部分桌椅的表面已经霉烂不堪,配件也残缺不全。
深夜中的狂欢者们冲着窗外磅礴的轰雷挥舞着破了口的酒瓶,将里面的劣质酒洒在挂毯,桌椅,画框以及一切他们能够殃及的地方。
纽蒙迦德的塔楼被闪电照亮了,惨白的光芒冲进用铁杆围成的窗口。房间里的全部陈设,就只剩下一团用干草铺成的床铺以及一张只有两条腿的矮桌。年迈的囚徒正靠在墙皮脱落了大半的墙壁上,合着眼不知是睡是醒。
亘古的梦魇像以往那般纠缠上来,酒瓶叮叮咚咚的撞击声和钱币稀里哗啦的散落声逐渐离他远去。
“轰隆!”
紫白色的闪电猛地撕开黑夜的斗篷,炽光将那段令他困苦已久的梦境投射在了他的面前,他挣开了眼睛。
男巫的长发束在身后,苍白而有些卷曲的胡须下垂到胸口,头上还带着一顶镶着亮片的巫师帽。
格林德沃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铁栏杆边,仔细的打量着这位深夜的访客。
年轻的时候,他们曾是最亲密的爱人,他们熟知彼此想法、心情与体温。因为阅历尚浅,那些由于过了火的轻狂而生出的野心,他们也从不加以约束和遮拦。
直到后来,他们独居于世界的两端,那段往事也随之沉入腐朽的泥潭,就连所谓的见面也不过是在每天的报纸上匆匆撇过一眼。
如今的他们,已经走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不断增长的细纹爬满了整个脸颊,对于过往也多了几份沉重和坦然,他们却依旧能怀着最初的心思站在这里面对彼此,注视彼此。
窗外的天空再一次被电光照亮,随之而来的轰鸣声震醒了格林德沃,他松开硌的他手指发疼的铁栏杆,向后退了一步。
他对外面的人说道:“你现在来这儿是干什么?”
格林德沃听不到回答,横在他们之间的牢笼就像是一道强力的禁声咒,将邓布利多的声音牢牢堵在了外面。
格林德沃沉默了几秒,又提高声音叫嚷了起来:“行了,行了!你这位圣洁校长大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能说的全都说了,无论是魂器还是圣器。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做过关于那个男孩的任何预言,更对解读那段预言没有丝毫兴趣。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去拯救你的世界去,在死神来迎接我之前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吧。”
黑暗中的人影动了一下,在长袍摩擦的沙沙声中靠近了牢笼,他将那只完好的手放在栏杆上,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镜几乎贴了上去,似乎是想要好好再看老囚徒一眼。
但格林德沃注意到的是另一只手,那只半掩在袖口下面,枯槁的如同死树根一般的手。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格林德沃忽然发现自己不是以纯粹的敌对眼光来看待邓布利多的,即使这么多年来他都以敌对的态度来对待他,但他心知肚明那都是他逼迫自己装出来的。“你中了什么咒语,是黑魔法吗?”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他开口了:“只是破坏魂器时犯的一个小错误罢了。”
“魂器?我早就说过要你离那玩意远点!这可能是一种很复杂的恶咒,你必须尽快阻止它。”
“盖勒特,我已经活了太久了,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又或者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一生中,做过不少错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恶劣后果。你应该意识到了,盖勒特,你曾经的那些残暴行为对无辜的人们造成了多么痛苦的伤害,趁现在还来得及,回想一下……”
“别说这种傻话了,阿不思,你难道是专程跑来劝我忏悔的不成?都到这个份上了,把时间浪费在救赎一个罪恶滔天的老混蛋身上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格林德沃焦躁的猛推了一下铁牢的小门,没想到竟然直接推开了。“去戈德里克山谷吧,姑婆家有我曾经做的关于魂器的研究记录,在那里我一定能找到对付这种咒语的方法。”
面对他堂而皇之的越狱行为邓布利多的反应甚至称得上冷淡,就好像他每天到了这个点就该这么做似的。
格林德沃摇了摇头,邓布利多的无动于衷并不能阻止他的决心,他自顾自的边踱步边规划起了路线。“好吧,我们可以先从这个鬼地方溜出去,从外面幻影移形到德国魔法部,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去戈德里克山谷的门钥匙……”突然格林德沃想起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没有魔杖!“你的魔杖呢?”他转向邓布利多。
“我把它放在霍格沃兹了。”邓布利多对这件事不甚在意。
“你这么做毫无意义,”对于邓布利多这一不信任的举动,格林德沃显得嗤之以鼻。“就算我非得选个巫师去抢他的魔杖,我也不会挑你!”
邓布利多现在身上大概还有回去时要用的门钥匙,但格林德沃心想他显然不愿意为了这事再返回霍格沃兹一趟。
没有幻身咒的庇护格林德沃只能蹑手蹑脚的跟在邓布利多身后向楼梯靠近,但他走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那些喧嚣的门卫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也许是因为喝的烂醉而纽蒙迦德的某个角落里呼呼大睡呢。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并排走在城堡外的青砖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太快活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这个他亲手建造的昔日帝国一眼。
格林德沃已经很老了,老到许多事情和魔咒他都记不清了,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回戈德里克山谷的路,尽管他哪怕都没有自己走回去过一次。
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两个世纪的老巫师从城堡的砖路走到了麦田旁的土路上,此刻黑滚滚的雷云已经散去,月光从清朗的夜空中投到小路上,驱散了一片阴影。
时间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渐渐逝去,邓布利多突然提到了晚饭的问题,格林德沃这才想起来那帮好赌的蠢蛋八成是因为醉酒而将他的晚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麻瓜的旧谷仓门口,格林德沃将邓布利多安置在谷仓里,然后只身返回刚才路过的那条河边去找些能吃的东西。
格林德沃还记得他刚和阿不思分道扬镳的几个月里,因为犯了点不痛不痒的小事被魔法部通缉,那会儿他的踪丝还没脱干净,所以只能一个人在麻瓜的地界上穿梭,一边躲避奥罗一边打听老魔杖的下落,为了活命他甚至还学会了用麻瓜的方法给自己弄吃的。
格林德沃将手放在微凉的河水里,等着那些呆头呆脑的鲑鱼从他身旁路过,就算没有魔杖他也可以用飞来飞去这种简单的咒语来捕获鱼类。
明亮的满月惦着圆圆的大肚子又往高处爬了些,河水传入指间的凉意让格林德沃越发清醒起来,他看着水中的倒影恶狠狠的咒骂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脸上的皱纹比睫毛密的多,头也秃了不少,就连仅剩的几颗牙齿也开始松动了,你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再陷进去吗?”
但事实上呢,他把抓到的两条鲑鱼开膛破肚用削尖的树枝穿好之后,像个给情人送花的十六岁傻小子似的,拿到了邓布利多休息的谷仓里。
他回来时,邓布利多已经用无杖魔法将旁边的一堆干柴变成了两张软椅,并且正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面打盹,他那只枯手的病变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以上,而且情况看上去不太乐观。
格林德沃在谷仓外面生了堆火将那两条鱼架在火上烤,他还在旁边一个同样废弃已久的地窖里找到了盘子,刀叉和一些调料。
邓布利多似乎对麻瓜的野炊方式非常感兴趣,他离开谷仓坐到了火堆前,开始翻烤手中的那条鱼。很快,一股焦糊的味道传进格林德沃的鼻子里。他扔下手中的盐罐将邓布利多手上的那条鱼抢过来,还好只有鱼皮焦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邓布利多被禁止触摸那两条张着大嘴的鲑鱼,直到香料的气味混合着鱼肉的香味从烤架上悠悠的飘出,格林德沃将去了皮的鱼肉分进了两个盘子里。
无论你是在休息室的地毯上,灯火通明的餐桌边旁,还是在到处都是干草和木柴的谷仓里,晚餐过后的时间永远是闲适而无趣的。格林德沃在看了邓布利多变得那两张软椅后,决定要用无杖魔法给那堆支楞八叉的干草垛做些改变,让它们睡起来更加舒适柔软。
在他经历了半片草席半片床单的失败品,与邓布利多的二人学术讨论会以及邓布利多对数种编织花纹织法的心得报告会(格林德沃坚信这方面的资料毫无用处)过后。
终于,他在睡觉之前将那两张软椅变成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坚固的四柱床,并且还给邓布利多和他变出了两个软乎乎的枕头和一条被单,然后心满意足搂着他的老情人一同沉入了梦乡。

老年人的瞌睡比雨季的晴天还要罕见,太阳才升起来还没多久,两个人就醒了。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吃过早餐后,他们再一次踏上旅途。
邓布利多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他手上的咒语已经扩散到了他的小臂,肌肉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枯黑的皮肤紧裹在骨头上。每过不久,他就要坐在路边,歇上一会。有好几次,他差点从小路旁摔进田里去,格林德沃不得不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后,他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再也不愿意往前进半步。
“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盖勒特。”邓布利多实在走不动了,他感受的到在麦浪中穿梭的清风,以及明媚而温暖的阳光,可在他的身上咒语开始发作侵蚀着他的心脉。
“不,我们很快就会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有一栋房子,我们可以借用那里的飞路网。”
格林德沃蹲了下来,将邓布利多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一咬牙背了起来。他佝偻着背,艰难的向前迈开步伐。
夏日的艳阳将他脸上流淌着的汗水一次又一次的烤干,他的肩膀发酸,关节之间传出灼烧般的痛感。
他坚定的继续往前走。
他的骨头不堪重负,发出几近拗断的咯吱声,悬挂在他头顶的那颗大火球烧的他双耳嗡鸣,即便如此,他还是拿出了全部的意志力蹒跚的向前走着。
终于,濒死的老人还是看到了他口中的那座房子。
那是格林德沃一个属下的家,但也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那栋宅子早就没人住了,连家养小精灵都死光了。
格林德沃将邓布利多扶到客厅坐下。
他自己则在这栋几乎没怎么变化的老屋里转来转去,他走过一条挂满空相框的走廊,以及一个摆满圆桌的宴会厅,最后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包飞路粉,和满满一酒窖的陈年好酒。
格林德沃拿出其中几瓶酒跟住在几英里外的麻瓜们换了不少吃的和一些麻瓜钱币,然后他返回大宅,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邓布利多对餐后的甜点尤为满意,他已经吃了三份黑森林蛋糕,现在又把手伸向了装在盘子里的香草布丁。
“在我弄清楚你到底是中了什么咒语之前,你还是少吃甜食为妙。”格林德沃忍不住制止他。
“行行好吧,盖勒特,如果我们没能找到解决咒语的方法,那这将是我为所剩无几享用甜品的机会之一。不要剥夺一个即将拥抱死神的老人的乐趣。”
但他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即将拥抱死神的老人,尤其是当他将一大勺布丁放入口中时,舞动的烛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他那明媚的笑容,就像是在晨曦中微笑着迎接朝阳的少年一样令人心情愉悦。
格林德沃的心猛然连跳了两下,直到他起身去收拾餐具时还能感受到他自己脸颊上发出的微热。

快乐的晚餐时间过后,邓布利多回到了客厅,他靠在壁炉旁的软椅里,不可阻挡的梦魇将他完全吞入腹中。
格林德沃回来时邓布利多正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他跪倒在地上,死死抓住格林德沃身上那件破烂的不能更破烂的长袍。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停下来,”邓布利多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他的哭声和哀求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格林德沃的神经。“请停下来,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我再也不会了……”
“这不是真的,阿不思,这只是一个梦,这不是真的,”格林德沃将邓布利多拉回椅子上,他轻轻摇晃着他,想要将他从噩梦中唤醒。“看着我,醒过来,醒过来就没事了……”
邓布利多抬起了头,他顺着指引看向了过去,可是,他的目光刚移到格林德沃身上,就再一次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无法控制的战栗着。
“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求求你,都是我的错,冲我来吧……”
邓布利多那双蓝眼睛无神而又痛苦的盯着格林德沃,像是对他乞求着什么却又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他浑身颤抖个不停。
“阿不思,没有人伤害他们,我发誓没有人能伤害他们了,你没有错,阿不思,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格林德沃知道邓布利多看见了什么,也知道他是向谁在乞求,他想抱住邓布利多把他扶到床上去。
突然,邓布利多推开了格林德沃,他扑倒在地上,凄厉的哭喊声在大宅中回荡,他的手指抓着地面,鲜红的血珠从食指的指甲中渗了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走……”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阿不思,你会没事的,来,你能站起来吗?”格林德沃从背后抱住邓布利多将他扶了起来。
“我想死,我想死……让我死吧!”邓布利多声嘶力竭的痛哭,他的手臂胡乱的挥舞着。
“你不能死,阿不思,我保证你会好起来的,我们快到了,马上就没事了。”格林德沃的小腿已经挨到了床沿,他一使力将邓布利多抱了起来,放在铺好床褥上。
“求求你,求求你……”
邓布利多的的声音变得嘶哑而虚弱,他蜷缩着,嗓子里接连不断发出濒死的抽气声,好像有什么人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喝点水,阿不思,来,喝了这杯水一切就都结束了……”格林德沃将杯中的清水给邓布利多喂了下去,他安静了下来,瘫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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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那场噩梦让邓布利多疲惫不堪,他们吃过午饭之后格林德沃才在餐厅的壁炉里生了一堆火,准备出发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戈德里克山谷的飞路网与这里不相通,但这并无大碍,因为飞路网将他们送到了临近的村庄,在那里格林德沃用换来的钱租下了一辆马车。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一起坐在马车里,任由马儿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天黑以前就能到达戈德里克山谷。
正午的太阳开始向西边滑移,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马车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盖勒特,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随着车厢摇摇晃晃的老人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车外的天色,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再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戈德里克山谷了,他决定等到太阳下山了以后再继续赶路。

地平线吞下了黄昏的太阳剩下的最后一缕微光,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起躺在土坡上。
从戈德里克山谷吹来的夏风抚过散发着热气的草地,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然后又挨近了些。
格林德沃看着天边暗下去的那一道金边,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很后悔,我很后悔我以前做过那些事,阿不思,”他停顿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而沉重的梦。“我很后悔……我很后悔没有留下来。”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星星却没有升上来,漫无边际的黑夜悄然在他们的眼前铺开。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握了一下格林德沃的手指。

最终,格林德沃没能带着邓布利多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天亮了,蛮横的守卫将他的早饭砸在他面前的石板地面上。
那团浑水一般的薄粥洒在一同被扔进来的报纸上,像是某种被污染过后的记号笔在动作僵硬的照片旁标出了邓布利多的死讯。

[1]部分节选自《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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